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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走翰墨茗香情

--近现代画家唐云先生的不解茶缘

朱郁华  武文东


CHINA CO-OPERATION TIMES - TEA WEEKLY     2002-12-19

   现代著名画家唐云(1910-1995),字侠尘,号频罗、药翁,浙江杭州人。因曾隐居于富春江大石山,又自号大石居士,画室取名“大石斋”。
  酒与茶都是唐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,他对茶饮有着强烈的偏爱。唐云自己曾说过,他在睡梦中梦到的常常是茶而不是酒。唐云生前的起居生活,晨起头件事便是饮茶;夜寝前结束一天生活中最后一件事还是饮茶。每当他在大石斋尽情挥洒水墨之后,将画幅悬挂墙壁,便坐到椅子上,端起曼生壶,斟上一盏,对着画幅细细地品味。如果说酒能激发他的画兴诗潮的话,茶则把他引入艺术的浩瀚、人生的哲理禅机。画与人生,尽融茶中。
    醇酿难泯爱茶心
  唐云画过一幅水墨茶画《雅趣图》(收入《荣宝斋画谱》),画面上一把用泼墨写成的大紫砂茗壶,壶把后是用淡墨勾成的一坛老酒,壶嘴下是伸延一折枝淡墨白梅,观之有淡雅清趣的审美效果。这幅画极为传神,寄托了画家的生活雅趣和爱好。在唐云的生命中,酒与茶是一样重要。他看来酒有酒的妙处,茶有茶的功能。清茗、佳酿、良朋乃唐云之三友,而整日陪伴着他的老友则是茶。
  昔日苏东坡有“三绝”,酒饮绝、肉吃绝、茶啜绝。唐云喜谈茶经,他说:“我辈虽有酒肉茶三绝,但诗不敢和坡翁比,喝茶的诗都被坡翁写绝。但若论茶,我比坡翁喝的茶要多。”古代的名茶屈指可数,无非是“顾渚”、“阳羡”、“蒙山”、“日铸”之类,唐云都可以说出这些茶的品名、产地和茶的传说趣闻来。
  唐云对《茶经》中说“蒙顶第一,顾渚第二”的说法,认为只是个茶叶的质量评定问题。在他看来,饮茶有茶人各自的习惯和偏爱,不能以此来非彼。味浓的要饮,味淡的也要饮。至于茶与禅,唐云认为“茶无不和山相关,也无不和僧相关。”他说,如蒙顶山的上清、菱角、灵泉、甘露、毗罗五峰都是佛教胜地。茶能提神醒脑,僧人参禅打坐,需要茶却睡,久之则佛教徒无一不嗜茶。说到江南,诗人杜牧有“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”的诗句,说明江南地区佛教盛行。佛寺多高僧,且“博学能诗,以诗文会友,常和骚人墨客在一起品茗清谈,吟赋作诗,或以所制新茶馈赠文友,请其品题。”
    品香还是故乡茶
  唐云饮过的茶可谓多矣!他特别喜欢各地名茶,什么乌龙、铁观音、猴魁、瓜片、毛峰、祁红、屯绿、龙井、碧螺春、武夷岩茶等等。他对家乡产的龙井情有独钟,认为唯有龙井既是地名,又是泉名,还是茶名,是“三名”“四绝”。龙井茶最初产于杭州西湖南面的龙井村,古称“龙泓山”,今称龙井山。在唐云小的时候,听过老人称龙井为“龙泓”。山上有泉,古称龙泓,今称龙井。龙井茶也因所产的山头不同,又分为狮峰龙井、梅坞龙井、西湖龙井,以“狮峰”为最。龙井茶向以“形美、色翠、香郁、味醇”而称“四绝”。西湖龙井茶配上西湖虎跑水叫“龙虎饮”,称“西湖双璧”,唐云认为它是天下无双。此外,唐云特别喜欢喝浙江天台山产的“华顶云雾茶”。
  茶人对品饮的水分外讲究,而唐云觉得品茗应以泉水为妙,像苏东坡一样推重无锡惠山的二泉水。唐云在自己的居室里的拐角处摆着一个个装满惠山泉水的塑料袋,供平日烹茶享用:唐云认为水温对茶汤的质量有直接影响,他很欣赏明代田艺蘅《煮泉小品》中对沏茶汤水的讲究,对前人“茶须缓火炙、活火煎”作出新的理解,炉内之火有焰,火焰在晃动,所以叫“活火”,煎水之火以活火为上。他说,刚刚烧沸的滚水,最好冷一会再泡茶,且不宜泡过久,久之则汤色变暗,香气散失,喝时有股闷热味道。但也不可一概而论,这得视茶叶的品类而定,如“乌龙”、“铁观音”、“普洱”,由于叶片粗厚,每次用茶叶量大,那就得用沸腾的滚开水冲泡,才能泡出浓厚醇美的茶味来。
    注疏茶经雅兴浓
  唐云在平日谈论茶道时常引经注典。上个世纪80年代末,上海文献管理委员会要整理出版蔡襄《茶录》,请唐云鉴定,他为此写过一则题跋,兹录于下:
  唐陆羽《茶经》、宋蔡襄《茶录》并称茶学要籍,为治斯道者所宜必备。唯《茶经》传刻不绝,知之者众,《茶录》虽刊布,而墨本获读者鲜,此为君谟于治平初手书石上,乃天水旧拓,书法高妙清华,且可订正通行本异文,堪称瑰宝,洵非妄也。千年佳作,自应影印以传,因跋数语,用志眼福。
  蔡襄《茶录》是我国茶学经典之作,原由蔡襄手书,宋人刻之于石,真本为方孚若家藏,但后来残缺,传到清代嘉庆年间,曾经著名学者翁方纲补写过,计增补茶罗、茶盏、茶匙、汤瓶四条,合计135字。翁方纲补成后做了题识。其后,林则徐出任浙西廉访使时,看到这个版本后也做过题跋。这部重要的茶学著作90年代初经唐云鉴定,影印推广。
    乘兴夜访曼生壶
  唐云素嗜收藏而又富收藏,在他众多类别的藏品中,真正称“霸”藏界的是壶,是宜兴紫砂壶。唐云自言,他是以藏壶与饮茶而自娱的。
  唐云饮茶名于世,藏壶名于世。大石斋里古今名壶荟萃,共有百十把历代名家精品,其中有八把曼生壶。自曼生壶问世后,文人雅士竞相争藏,一向被藏界视为壶林绝品。当今海内外的藏壶大家捧得出曼生壶真器能有几人呢?然而大石斋主人却珍藏有八把之多,还特意将画室增添一个斋名曰“八壶精舍”,请金石名家叶露园为之治印。
    举重若轻“身外物”
  唐云嗜壶成癖,已成为上海美谈。有时竟痴迷到深夜赶去秦淮,以名画换回一把壶。有一次唐云得知郭若愚(甲骨文字研究学者)先生收藏有一把曼生壶,竟然在深夜跑到郭家敲门,郭老还以为他有急事登门,可唐云心燎火急地赶来,仅只为了看一看那把曼生壶。
  唐云作为盛名在世的大收藏家,对待自己收藏的紫砂名壶却像普通的茶壶一样,轮番地使用。他用曼生壶泡茶招待国外艺术界的朋友来访。有位日本收藏家访华,在上海博物馆陶瓷馆展厅看到一把曼生壶,为能目睹曼生壶真器而喜不自禁。之后,这位日本友人到唐云家里作客,见到主人竟用曼生壶泡茶待客,客人身感荣幸,感谢主人的厚待。唐云对客人坦然地说:“这些收藏品系身外之物,当常用之,只有常用,才能变成身内之物,才能达到物我两忘,才能真正体会到收藏的乐趣。”
  世人多爱用古董装点自己,又不肯轻易示人,“藏而不露”似乎是收藏家的本色。唐云却把收藏标榜为“身外之物”,对待他心爱的紫砂名壶,举重若轻。一次他的保姆不慎摔碎一把名壶,唐云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句。因为唐云觉得壶和人只是一种缘份。
  唐云临终前住医院,自觉归期将至,为使自己两袖清风升天,他对毕生钟爱的家藏也毫无眷恋之情。唐云生前曾打算将收藏的近百件紫砂名壶捐献给中国茶叶博物馆,希望他们在西湖边提供他一套住宅,可以往返沪杭间在家乡小住,此事最终未果,曾深感遗憾,可最终他还是将藏品捐献给国家。
  唐云除藏壶外,还爱收藏历代许多名家名人珍藏过的茶叶罐。在大石斋的各类形色的茶叶罐中,最耀眼的是他从古玩市场“捡”回来的丁辅之藏过的旧锡器茶罐。它是明末制锡工艺大家沈尧臣制作的。沈制的锡器工艺精细,当时工艺界有“张铜沈锡”之称,盛名冠世。沈制的这只旧茶罐上刻有铭文:“爱甚真成癖,赏多合得仙。”罐底有“君子永年”。沪上的茶客,也有不少人效尤唐云,把茶叶罐作藏品收藏。
    制壶铭志茶人情
  唐云不仅收藏紫砂壶,还满有情趣地参与宜兴紫砂壶的设计和制作。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,有个叫沈智毅的从宜兴回沪时,带回三把茶壶的宜兴泥坯,请唐云作画,由沈觉初镌刻。这三把壶后来在上海美术馆陈列过,被人赞誉为“当代新古董”。唐云真正参与制壶,那是与“江南壶怪”许四海合作的“云海壶”(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的后一个字都嵌进去了)。他们一老一少合作制壶一度传为艺苑佳话,丝毫不减昔日陈曼生的风流。
  “云海壶”由唐云设计款式,再由许四海捏壶,或由许四海先制壶坯,再由唐云作画题铭,诗书画壶情韵交融。唐云费尽心机先后设计过25个紫砂茗壶款式,比旧传陈曼生的“曼生十八式”还要多。唐云题写的壶铭隽永新颖,富有文学风采和时代精神。如他仿法门寺出土的唐代茶具中的铜碾而设计制作的“铜碾壶”,古朴典雅,铭文更是优雅绝伦,饶有风趣:
  玉川七碗何须尔,
  铜碾声中睡已无。

  他设计的“井栏”、“掇球”,能突破传统,推陈出新。在他设计的掇球壶上,题写了一联蕴藏禅机的壶铭:
  四大皆空,坐片刻无分你我;
  两头是路,吃一碗各奔东西。
  
在井栏壶上画上小鸡在啄长生果,题铭:“吃茶知长生。”
  云海壶在上海、香港展出时,盛况空前,轰动一时。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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